走入有性婚姻的中年无性恋男人｜无性恋之声

文｜Kev

受访人｜念涛

我本人不是无性恋者，但我是无性恋者的孩子，同时我还是跨性别男性。

我的亲生父亲是一名无性恋者，已经五十岁了。

我们的情况比较特殊。在我父亲最迷茫的青年时期，国内关于无性恋方面的资讯还处于一片空白，然后他就在完全的糊涂之中进入了一段婚姻关系，与母亲生下了我。

我一直希望有一天，我可以给大家讲述他的故事——我的父亲，那个和蔼的中年人，也曾是意气风发、彷徨懵懂的少年郎。

我爸爸年轻时有过很多照片，照片上他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：他是一个很帅的男人，实在是有些太帅了。

他并非那种充满阳刚气男人味的人，更多的是长相秀气、五官精致，举例来说就有些像是现在偶像爱豆的审美，那种白白净净的感觉。

我想他如果是个MtF（跨性别女性），那他一定是一个非常漂亮的“天赋党”（可理解为在长相、身材等方面，按社会上的一般认识，接近于自我认同之性别的形象）。

按照传统的面相学来说，他是那种天生的男生女相的人。我甚至还看过爸爸妈妈的结婚照片，照片里的新郎比新娘漂亮多了，相比之下我妈妈只是个普通女人。可以说，我爸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男人。对，漂亮，说“漂亮”比说“帅气”还要准确很多。

其实后来我也想，是不是他天生受体对雄激素不敏感，或者雄激素分泌得少，总之他不像其他那些身上都有一种突出的男人味的男人。甚至我想，这是不是他作为无性恋的一个原因？

当然，这些只是没有科学依据的个人猜测。只是他给我的那种感觉，就是一个特别温柔、干净漂亮的人，不像大多男性那样具有攻击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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爸爸小时候算是有一个和睦的家庭。家里面有三个孩子：姐姐，我爸爸，还有一个弟弟。姐姐比较贴心，一般家里妈妈都把女儿当成小棉袄，所以姐姐最受欢迎。其次是弟弟，因为家里也容易宠着最小的孩子。爸爸夹在中间，他妈妈平时也就不怎么管他。

家里引起人关注的只有姐姐和弟弟。姐姐是一个特别聪明能干的女生，在学校学习好，性格也好，经常让别人家羡慕，是个抢眼的孩子；而弟弟经常惹事，闯祸。

通常一个班里有两种人最容易引人关注：一种是成绩特别好的，另一种是特别调皮捣蛋的。剩下中间那些平平无奇的人就没什么人关注，我爸说他就是这一堆人里最容易被忽略掉的那一个，他在家里似乎没有了存在感。

小时候的他是一个内向的人，平时不主动找别人玩，只等着别人出门玩时叫上他。比如一群人要出门去，大家去哪他也就跟着大家一去。因为他脾气好，没有人会讨厌他。他明明在班上是一个不起眼的人，可又是班上人缘最好的人，不管男生女生都愿意做他的朋友。

男生一伙人出去总喜欢习惯性地带上他，比如去跟隔壁村打架，或者骑单车去县城玩。班上的女生也喜欢跟他一起玩，就是因为他的性格，不像其他男生那么冲动好斗。他身上的温柔气质让女生们感到放心，和她们在一起，他就像是男闺蜜一样的角色。

爸爸说他一生中最怀念或者说觉得最开心的那段时间，是他的大学生涯。那段时间他结识了很多朋友，里面男生也多，女生也多，不管什么人都很容易把他当成朋友。大学那段时间，每逢周末，他都和一群朋友们出去玩。

学校旁边有一大片美丽的枫树林，就是古诗里“停车坐爱枫林晚，霜叶红于二月花”描写的场景。树林旁边挨着一片湖。很多年以后，我爸爸带着我回到过他的大学，给我看那样一个环境优美、清新淡雅的地方。那里是个宜居的城市，没有什么快节奏的生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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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大学那段时间，爸爸他根本没有想过以后要怎么样，因为他好像是一个没有什么欲望的人。他没有过找对象的打算，对婚姻没有期待，也没有多大赚钱的动力。他感到无所谓，眼前的生活便挺好的。

每天在湖边散步，周末跟好朋友逛街吃烧烤，这样的生活他就已经感到满意。后来的人生中，他慢慢经历了生活的磨折，感觉迷失了自己。其实他最想要的生活，一直是他在大学里度过的一种简单的生活。

大学要毕业了，毕业以后就要参加工作。爸爸毕业的时候是在90年代，那个时候按照政策，大学生毕业以后的工作是分配的。既然他没有打算找对象，没有打算结婚，没有打算赚钱，也没有打算找一份好工作，糊里糊涂的到了毕业，自然分到哪里就是哪里。

他工作的时候大概20多岁，跟现在的我差不多大。进了单位感觉不错，从这里找到了很多朋友，除了工作比较忙以外，他依然喜欢周末叫着朋友一起出去唱歌，逛街吃美食。

然后他姐姐结婚了，弟弟也结婚了。弟弟结婚甚至比他早，因为弟弟遇到了一个很喜欢的女孩子，然后就迫不及待要结婚。后来很多年他们家也非常和睦幸福的，算是真爱。家里只剩下我爸没结婚。

爷爷奶奶开始催他：“你也差不多该结婚了，因为你看家里姐姐结婚了，连你弟弟都结婚了，你怎么还不结婚？”然后我爸一想：对哦，好像是该要结婚了。

反正按部就班了，上学以后就是工作，工作以后要结婚，结婚以后还要生个孩子，他觉得大家都这样，那就这样。婚要跟谁结呢？他当时第一个想选的就是我的妈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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妈妈是我爸爸当时的同事。他们在同一公司，同一单位，同一办公室。两个人离得很近，每天一起相处的时间也很多。最开始时他们是很好的朋友，当然也是因为我爸很容易就能跟周围的人成为朋友。

当时在公司爸爸跟妈妈两个人关系很好，两个人经常下班了就一起吃晚饭，然后一起聊天，玩得很好，接触的机会很多。

我妈妈也是一个比较能干的女生，一般情况下脾气也不错。她对待身边的朋友或者陌生人，该有的礼貌总会有，总之乍一眼看上去是个性格不错的人，又跟我爸是好朋友。当初我爸就想，如果要结婚的话，选这个女生应该是不错的。

嗯，有一点客观地说，实在是非常客观摸着良心说，其实我妈妈年轻的时候的确不好看，我爸比她漂亮多了。我不知道为什么，我爸这么帅的男人会找一个这么不好看的老婆。

当初爸爸选择跟妈妈先谈恋爱，然后结婚，应该是理性思考后的结果。他认为这个女生脾气好，懂事，工作稳定，具备一系列很不错的条件，除了外貌——可能是因为爸爸真的没有恋爱方面生理的本能。

然后他们开始谈恋爱，但是，一直到结婚以前，他们从来都没有过性生活。这是后来妈妈告诉我的。按照我妈妈的说法，在那个年代，人们观念都比较保守，很多人在结婚前都不会有性生活。

他们结婚前没有性行为，我妈妈没有觉得很奇怪，我爸爸也如此，他们以为大家都是这样。谈恋爱以后，他们每天一起下班，下班后去逛街，逛完街去吃宵夜，像是那种一起玩的好朋友吧，这就是他们的恋爱。

妈妈后来说起一件特别让她遗憾的事情，就是当初爸爸向她求婚的时候，太随意了，一点都不正式。爸爸对妈妈是这么说的：“我们单位要分房子，已婚双职工可以拿到单位的一套房子，不如我们去领一张结婚证吧，这样我们就都有房子住了。”

他们恋爱期间，妈妈一直感觉爸爸是一个木讷的人。他太安静了，太内向，谈恋爱时没有什么特别的浪漫之处。他唯一最大的优点就是给人安全感，是个能过日子的人，然而就是没有那种谈恋爱时应该有的特别甜蜜的感觉。我妈妈说，她丝毫没有感觉到。

因为我爸木讷，所以包括他那个求婚的方式，都让我妈妈失望，但又一想他本就是这样的人，那就算了算了，凑合过吧。这些年，我妈妈差不多活得像个同妻，他们婚后的生活变得非常糟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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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爸从小性格平和，是因为他不爱出风头，也是随大流的那种人。他不喜欢跟别人起冲突，跟每个人相处都不错，没有特别讨厌他的，当然也没有跟他特别好的。

他看别人干什么，便也跟着去做。别人上学，他也上学；别人去工作，他也去工作；别人结婚了，他也结婚。然后看到别人婚后有一个孩子，他就想：哦，那我也应该有个孩子。然后爸爸妈妈就有了我。

爸爸妈妈结婚了以后，总共只有一个孩子。我出生以后他们才说，实在是不需要，不想要下一个。有了我，他们二人之家里出现了第三个人。那段时间，两人的矛盾开始越来越严重了。

妈妈需要照顾一个刚出生的婴儿，比较累，比较辛苦。她很希望爸爸可以给她一些情感上面的安慰和支持。那个时候爸爸的状态完全是手足无措，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妈妈的期望。

那段时间，他完全不想待在这个家里，觉得家里压力很大；然而，妈妈希望他可以陪伴自己，让自己在情感上获得一种交流或者更多的安慰。爸爸因此感到莫名其妙，他完全不知道干什么，只是感到无穷的压力，没有办法应对突然出现的各种事情，于是他就一直往外面跑，找他的朋友们消遣。

很多异性恋的男人都会在妻子刚怀孕或者生下孩子以后出轨，不过我爸爸当时确实是没有出轨的想法，因为他没有那种生理需要，本能上的没有。

他只是每天感觉压力大，出门去放松一下心情，想要更多地跟朋友们呆在一起，做一些他喜欢的事情，而不是每天对着妻子的期望产生很大的压力，不知如何回应。

其实妈妈的第一次恋爱并不是和我爸爸，而爸爸的第一次恋爱也是唯一一次恋爱就是跟我妈妈。妈妈之前有过一任男友，跟我爸完全不是一种人。她一直说前男友是个渣男。渣男除了渣以外，什么都好；老实人除了老实以外，也一无是处。

前男友是一个帅气又风度翩翩的人，懂得浪漫，擅长哄女生，又才华横溢，就是一个风流大才子的感觉。当时他是她的大学同学，汉语言文学系的标准文艺青年。他有才，喜欢看诗词歌赋，又喜欢跟很多女生，尤其是小学妹，一起吟诗作对。

妈妈回忆起来，他其实各方面都很好，唯一的缺点就是他身边有太多跟他暧昧的女生，他也比较花心，跟许多的异性纠缠不清。妈妈说，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，如果他身边围拢着太多异性，你就容易吃醋，而嫉妒的感觉很难受。

正是由于实在忍受不了这一点，妈妈后来跟前男友分手了。前男友这样的做事风格给她带来很大的伤害，所以后来她才选择了爸爸，这样一个从来没有过任何绯闻的男生，从不跟女生暧昧，从来没看他追求过哪个女生，甚至也没看到他对任何女生感兴趣，很有安全感。

虽说他女性朋友很多，但跟女生相处的时候，很明显爸爸只是她们的男闺蜜，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因为对那个女生感兴趣，而只是比较讲义气，就像对待好朋友一样。他无论是对待女性还是男性朋友都是一个样子，没有什么暧昧关系，没有前女友，没有绯闻，就是这样洁身自好的一个男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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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爸妈结婚的第三年，慢慢开始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矛盾。妈妈要照顾一个新生的婴儿，感觉自己很累，丈夫应该多关心，尤其是在情感上关心。爸爸认为妈妈不可理喻——本来她是脾气挺好的女生，后来却变成没事对他发火、不讲道理的一个人。

如果只是让他冲奶粉或洗衣服，正常的家务他都可以做，但是我妈妈对他情感上的要求，或者说是期待，是一种他完全理解不了的形式，他完全不知该如何回应。其实妈妈也并非要爸爸帮忙做很多事情，她所求的只是一种关心。不论是恋人之间，夫妻之间，都应该有的那种相互理解和关心，也就是一种情感的安慰。

爸爸认为妈妈的发火无缘无故，不知道她想干什么。于是，他感到压力大，想要远离这一切。虽然从道德上说，丈夫应该关心自己的妻子，还有刚出生的孩子，但那段时间，爸爸内心其实也是非常痛苦。他感觉这一切他都无法理解，莫名其妙，待在家里自己会发疯。于是，他能想到的只有往外面跑。

后来我爸爸就不太喜欢回家。他愿意待在外面跟朋友们在一起，只要一回家妈妈就会跟他吵架，说他没有责任，不顾妻儿。爸爸感到委屈：“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。结婚前的我本就是这个样子，结婚后你突然对我拔高要求，而我确实是不会关心人，我也没有办法。”

然后他们吵架，越吵越凶，家里后来基本是三天一吵。我爸心想，不能让自己父母照看孩子，而自己也没法照顾好妻子。他实在无法关心妻子的情绪，没有照顾情绪这方面的天赋和能力。不知道为什么，妻子就是对自己不满意，他怎么努力都不会满意。爸爸这样客观地认清了自己。没有办法，他想只好结束这段婚姻。

于是他对妈妈表达了这种情绪。他说这段婚姻，首先让他自己感到痛苦，再者妻子也非常痛苦。既然两人都如此痛苦，那他觉得要不干脆两个人就此离婚。至于抚养费用，照顾孩子的责任，他可以承担一部分。实在是没有必要二人一起相互伤害，在这个家庭里制造更多苦难，让彼此的生活、彼此的人生都不快乐。

但是妈妈没有同意这个想法，她不希望离婚。虽然经常跟爸爸吵架，但那只是一种表达自己不满的方式，她希望通过这种沟通改变夫妻间两人的相处模式。妈妈想，既然丈夫的作为令她不满意，她就要表达出这种不满，希望丈夫因此能够理解、体谅她，也改变这种他与她相处的形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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爸爸更加感到不能理解。他想，既然结婚让妈妈那么痛苦，何不去找一个更好的人，一个她真正喜欢的、能够照顾好她、带给她幸福的男人。实在不行，哪怕是她自己一个人也好，为什么一定要与这个带给她痛苦的自己过一辈子呢？

他们吵架越来越厉害，爸爸一直想离婚，妈妈又不同意。他们一方面不离婚，一方面又疯狂吵架，爸爸就这么在头疼中耗着。直到有一天，他感到忍无可忍。每天一回家就挨骂，妈妈对她百般挑剔，又发牢骚，他感到这一切都无法承受，于是决定去法院起诉离婚。

爸爸已经狠了心要跟妈妈离婚。当时我妈妈受刺激了，非常生气，生气背后又是更大的心酸。她接受不了离婚，变得更加情绪化，发更多牢骚，用指责的方式表达自己不满。

她还是太期待爸爸能够回应了。其实妈妈很依赖爸爸，应该还是有些感情：一方面因为爸爸确实很帅，另一方面又因为他确实是性格细腻的人，很体贴的一个男生。不过虽然他温柔，但从不会有那种发自内心的激情。

我妈妈在感情上一直很在意，一直希望爸爸可以回应她的感情，双方平等地在乎对方。实际上妈妈并不需要什么物质方面的回馈，要的就是我爸爸这个人，就是她喜欢的这个人，可以陪在她身边，会关心她，在乎她。但是爸爸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，两人矛盾便很大。妈妈表达感情的方式偏激，就是发牢骚，指责我爸爸不付出。

爸爸来到法院起诉妈妈。他想，只有他坚持下去，才能最终结束这段婚姻的痛苦。妈妈已是心力交瘁，极度受伤，威胁说如果爸爸要离婚，她就杀了他的孩子，也就是杀完我之后她再自杀。

我还记得那个记忆里最早的场景。那时我是在两岁左右，爸爸妈妈冲突特别大的时候。妈妈把我搂在怀里，冲动之下，盛怒之下，说要杀了我再自杀。

那个时候每个人都害怕，怕自己真的会死，尤其是爸爸。妈妈说：“我自杀以后，你也拿我没有办法，因为你的亲生孩子已经死了，你能怎么样？你还能有办法去告我？那时候我也死了。”

这件事我自己记得很清楚。当时我那么小，内心充满了震撼。虽然人们经常有可能心情不好，患抑郁症想死什么的，但生命要是真的受到威胁，尤其是可能要被杀掉的时候，还是会感到害怕。我当时是太过害怕，那种情绪强烈到让我印象深刻，所以我最早的记忆的是“我妈妈要杀我”。

Photo by Charl Folscher on Unsplash

妈妈的状态比较疯狂，比较极端，谁也不知道她接下来要干什么，可能真要杀人。我爸爸害怕，我也害怕。总之爸爸当时就选择了妥协。毕竟自己是个大人，委屈一点没什么，但是孩子还那么小，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。

不管怎样，他是这个家庭的丈夫，也是这个孩子的父亲，他需要负起责任。虽然爸爸在这个世界上最在意的人，确实是一个都没有。因为没有什么爱情，他只是用友情填补了那部分没有的爱情。

其实我是知道他的，他特别喜欢朋友待在一起，他的朋友非常之多，对友情比较注重数量。他愿意跟不同的朋友一起玩，但又不会对哪一个人特别亲近。他单纯喜欢跟很多人待在一起，喜欢有很多朋友陪伴。

我爸爸还是很在意我，他当时的妥协保住了我的生命，让我不至于英年早逝，毕竟那个时候我才两岁。爸爸不想看到这个局面继续僵持下去，作为成年人只好委屈一下。其实，我一直觉得他是一个好父亲，但不是一个好丈夫。

两个人，吵架的话吵不出什么结果，离婚的话也不成，然后没有办法，只好凑合着继续生活。二人疲惫交加，放弃挣扎了，就是死心。主要是我妈也放弃挣扎了，再后来吵架少很多了。

我妈妈虽然没再经常跟爸爸吵架，但她开始抱怨。她也不能找别的人抱怨——家丑不可外扬嘛，自己过得不好，又不想让别人知道——于是她跟自己亲生孩子抱怨，也就是我。

我当时只有几岁，在读幼儿园，每每隔几天只有妈妈和我在家的时候，都能听到妈妈抱怨说，爸爸又出去玩了，而且不知道去哪里玩了。妈妈还说，他这个人就是性格幼稚，有些贪玩，结婚以后还贪玩，不像一个成熟的男人。

当然这个所谓的成熟是按照一般社会的标准，要求一个异性恋的男人，结婚以后以家庭和事业为重。这是一般人定义的成熟，于是妈妈就说爸爸不成熟，不懂得为家考虑，不关心家里各种事情，也不愿意去奋斗，整天还是像个小男生一样，跟他那几个臭味相投的好兄弟到处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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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妈妈感觉特别委屈。那段时间里，她虽没有再跟爸爸吵架，但心情一直低落。每晚从幼儿园回到家，我都会看到妈妈愁眉苦脸。现在回想起来，也许她那段时间有点抑郁，但我不确定，因为当时抑郁症这个概念并没那么得到普及，她自己也不知道。

妈妈每天跟我抱怨，说爸爸不好，不心疼她，不在意她，而且他特别自私，特别贪玩，不成熟，像个小男孩。然而这些都是妈妈对爸爸的评价，是她个人的看法，或者说我爸爸只有对待她个人才是这样的。

一个人对待不同的人会是不同的样子。其实在当时来说，我感觉到的我爸爸，和我妈妈所感觉到的完全是不一样的。

…………

未完待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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科普时间

某些东西会让我性奋，但和其他人无关，那么这和我是无性恋相矛盾吗？

不矛盾。无性恋者也可能有性欲或性冲动，包括在性方面的一些癖好。如果某些活动或感觉让你感到性奋，但其中并不包括想要和某个人上床的欲望，这不影响认同为无性恋。

我自慰，但不想和其他人性交，那么这和我是无性恋相矛盾吗？

不矛盾。无性恋者中有很大一部分会经历某种程度的性欲和性兴奋，包括自慰。

一些无性恋者自慰并不是因为性欲，而是想要感觉良好或者释放压力。也有一些无性恋者自慰是为了独自处理性欲，TA们可能会对外界刺激产生生理反应，但并不想和其他人性交。

资料来源：

https://www.asexuality.org/?q=general.html

圈内文化

陶德（Todd Chavez）

出自网飞动画剧集《马男波杰克》（BoJack Horseman）。他在第三季结尾对当时的女友说，自己既不是同性恋，也不是异性恋；在第四季中对波杰克说自己是无性恋，并在随后的剧情中继续探索无性恋社群。

资料来源：

https://www.pinknews.co.uk/2021/10/27/asexual-tv-shadowhunters-sirens-bojack-horseman/

https://www.pinknews.co.uk/2017/09/11/bojack-horsemans-todd-just-came-out-as-asexual-and-fans-are-in-tears/